葡萄酒是藝術品嗎? 0
文、圖:蔡榛原
【明報專訊】「葡萄酒是藝術品嗎?」我問。 「不是,只是把每一個工序,都做得非常細緻。」一位酒莊經理回答得斬釘截鐵。 大概十年前,我問過這問題,預想中的答案是「釀酒是藝術品啦!」然後下刪數百字硬銷酒莊對每一個小節如何堅持、在數百年的歷史洪流下如何屹立不倒……結果預想中的答案沒出現。 是的,他的回答令我十分意外。也許這是自謙之詞,也許真的是由衷之言,也許這才是真正的釀酒藝術家。 了解才懂欣賞 這位酒莊經理是Cos’d Estournel的Jean-Guillaume Prats,以上說話若非出自這家Medoc區二級名莊的總經理之口,我大概不會如此印象深刻至今。當然以上說話,如給我的好友劉偉民聽見,他一定拍枱反對。在他的心目中,認為葡萄酒不但是藝術,甚至極力反對「盲品」,認為葡萄酒如藝術品,傾注到味蕾之前,必須先明白、了解葡萄酒背後的故事、酒莊的背景、釀酒人附出的心血……才會懂得欣賞葡萄酒的內涵。 正如名畫背後,欣賞的從來不是繪畫者的畫功手藝,而在尋找背後的意境。梵谷的《星夜》,那充滿強烈力量的點線筆迹背後,那星夜上空如漩渦般的雲彩,是梵谷又把苦艾酒喝過了頭嗎?還他在精神錯亂割耳朵之前,腦海中浮現的真實景象? 葡萄酒迷人之處,正在那理性與感性之間,當你喜歡那酒液溢出的胡椒香料氣味時,釀酒師會告訴你葡萄品種中有一些Syrah或Merlot;當被那洽到好處的橡木香所震懾後,他又會溫馨提示酒液曾於50%新橡木桶中敞睡18個月。 享受同時失去 還有還有,即使你將三瓶拍賣價高達181.5萬的1869年Lafite-Rothschild同時擁有,你仍然不能將她獨佔,因為即使她世間罕見,你還不知世上還有多少瓶同年同月生的Lafite存在。而更重要是,擁有不代表享受,你不將那個瓶塞拔掉,你不能享受她,可是當她進入你的舌頭之後,你會同時失去了她。 要將葡萄酒當作藝術品看待嗎?這正是葡萄酒弔詭之處。